2016年10月10日一日一诗nbsp

鸟或天空的一部分

堆雪

黄昏。古道横卧的黄昏，兵器的锋刃，深入人心。有人紧闭双唇。有人挥泪。有人撩起长袖，默不作语。痛心疾首的黄昏啊，血映山群。群山静穆。群山庄重。鸟，飞过。鸟，飞过。天空的伤口，被它堵塞。善良的鸟，弧形的轨迹，是暴雨前的兆痕。鸟，我充满灵性和愿望的鸟，我悲伤远徙的鸟。季节在变。请还给我手掌，还给我血和呼声。让我在猎人的枪口下，缄默。鸟，天空的一部分。我至今仍无法将你从那幕钴蓝色的背景上撕下来。鸟，我童年的草籽喂大的梦。一种飞翔的姿势，金属的翅膀，拍击阳光的一枝。有金子散落，沉浮的万物，血中湟洋的万物啊!鸟，你怎么不叫我只身插手黄昏和泥土，插手农事到老死。

点评

堆雪将他的鸟安置在黄昏，且是“古道横卧的黄昏”，群山静穆，便有了一种暗色调。“群山静穆，群山庄重，鸟，飞过。鸟，飞过。”如此庄重的短语，肃穆而过。“弧形的轨迹，是暴雨前的兆痕”，便隐隐有悲剧性故事的预感。堆雪所取，是一种绵密的，几无距离感的节奏的紧跟，不让你读时有一点喘息的机会，被其语言所控，只能随着此鸟“飞过”。

从“我悲伤远徙的鸟”开始，诗人切入。这个“我”依附鸟身之后，似乎“我”与鸟已化而为一，抒情的转换其实是鸟的命运与人的命运的“同一化”。“请还给我手掌，还给我血和呼声”是如此急切和深情，然而，在猎人的枪口下，也惟有“缄默”。这里有一种命运的无奈，是全诗最核心的思想与感情的关键一笔。

“鸟，天空的一部分”，以及“我童年的草籽喂大的梦”都是这一感情的深化。“一种飞翔的姿势……”依然是对于鸟的向往的表达，而“插手黄昏和泥土”的结尾。是否是一种不可企及感的慨叹呢，天上的鸟与地上的人，便都被笼罩在一种黄昏的压抑感中了。（耿林莽）

堆雪，本名王国民，年出生，甘肃榆中人。作品刊于《诗刊》《星星》《飞天》《西部》《延河》《人民日报》《文艺报》《文学报》等报刊，入选《新中国60年文学大系》《新疆文学作品大系》《中国散文诗九十年》《经典诗歌朗诵集》《中国军事文学年选》《星星五十年诗选》等。著有诗集《灵魂北上》、散文诗集《风向北吹》《梦中跑过一匹马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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